主客问答——婉而多讽的曲笔之妙
《种树郭橐驼传》教学实录与反思
西安高新第一中学 高娜
《种树郭橐驼传》是篇传统的寓言类文言文，笔者已教过多遍，也已听过多次的公开课但这些课似乎都陷入了“背景介绍——课文翻译——旨意总结”的套路中，务实一些的课上会再探明对比、类比等手法来落实本单元“文无定格，贵在鲜活”的教学目标但愚以为这些教法还是停留在以教师为主体的教授法上，并未转化为以师生合作探究为主的教学法上新课程的理念是要转变学生学法，要让学生自己感受到发现的快乐，孩子们才能更好地学会并运用，故而笔者在教这一课的第二课时的最后一个环节，设计了一个让学生思维灵动起来的方案，实录如下，就教于方家
师：这节课，我们学习了文章的4—5段，与昨天所学的第3段正好形成了什么？
生1：类比，无论是种树之道还是治民之道，都要顺天致性，不要“烦政扰民”的道理就如同不要”勤虑害树”的道理一样这两个部分形成类比
板书：
（ 类 比 ）
（对 比）
3、种树之道
45、养民之道
正面
顺性益树
顺民养民
反面
勤虑害树
烦政扰民
师：柳宗元写“养民之道”是不是跑题了？课题明明是写“种树郭橐驼”的传嘛！
生2：不是跑题，这两段恰恰是本课的主旨所在因为柳宗元是中唐古文运动的代表，主张“文以明道”，他这个士大夫为种树的郭橐驼做传的目的恰恰是为了阐述为政不可过繁的为官之道，治民之道
师：你是从作者柳宗元的身份出发，推出他的写作目的在于讽谏当政者的还能从别的方面推论吗？别忘了孟子说的“知人论世”
生3：还可以从时代特征上说安史之乱后的中唐，农民占有很少的土地，却要缴纳种类繁多的赋税，为政者无论是兴兵打仗还是广建宫室，都要来向百姓要钱，要粮，要兵丁，要劳力，可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这个角度来看，为政者做的事越多，就对百姓生产生活的损害就越大所以要写这篇文章阐述“养民之道”就是不要“烦政扰民”
生4：前些年温总理提出的“不折腾”也是这个道理嘛！
师：对，看来这篇《种树郭橐驼传》不仅针砭了中唐的时弊，现在读来也颇有现实意义好文章的流传一定是因为其中有真知灼见的，文以载道，文又以道传
生5：那柳宗元这样直接的针砭时弊，说当官的繁多的政令是侵扰人民，就不怕触怒“为政者”吗？
师：问得好但他是“直接”讽谏的吗？
生5：好像不是吧
师：自信一点嘛！不是“好像”，的确不是直接批评谁来说说柳宗元是用了怎样的方法来批评“为政者”的
生6：间接的方法
生7；委婉的方法
生8；嫁祸于人的方法
师：（惊讶）解释一下
生8：你看，他没有自己去说这个观点，而是让郭橐驼说“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这就相当于让郭橐驼来替他背黑锅柳宗元骂了官，说句反正我没骂，都是他骂的，自己不就没事了这就是“嫁祸于人”
（全班大笑）
师：但这个词是贬义的，用在作者身上不合适，可不可以换个说法？
生9：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师：好多了，就记这个词吧，实际上大家仔细看看3—5段的开头，会发现都是什么？
生10：都是“问者曰”
生11：说明这三段都是对话体
师：议论文中出现的对话往往是有辨析观点的作用的，这种写法有个特定的称谓，叫做什么？
生12：主客问答
师：咱们以前在哪篇文章里学过这种方法？
生13：《六国论》中有“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引出回答，即观点
生14：《赤壁赋》中有“客曰”“苏子曰”，其实就是自己的两个观点在争辩
师：那么，苏轼的这场论辩是想象中的了？
生14：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客”这个人就像我小时候写作文：“今天我做了件好事捡个钱包，里面有20块钱，同桌说：‘咱们用它买雪糕吧！’我说：‘不，失主该多着急啊！我们快把它交还给失主吧！’原来失主是隔壁老奶奶，她表扬了我”其实，还钱的事是真的，但同桌的出现就是委婉地表现了我当时心里的另一种想法，这就是用了“主客问答”体的好处
（全班鼓掌）
生15：我明白了，“问者”和“郭橐驼”的对话也可能是虚构的，为想象出的这个人立传，只是为了委婉表达作者要讽谏的观点罢了
生16：不仅委婉，而且比直接的批评还要深切呢，无论种树还是治民，都要懂得放手是“爱”，过多的干涉是“害”，其实包括教育也是这样的，过犹不及
（学生纷纷赞同）
师：（惊讶）你是在委婉地讽谏老师吗？这么快就学以致用啦！
生：其实这种婉言的方法很实用，比如我们对学校饭堂有意见，也可以假设出一段与外校同学的“主客对话”，提出意见还有整改措施既委婉又有力度
师：是的，这就是35段写法上的妙处，我们会发现单元提示中的“文无定格”并不是说结构上可以信手胡为的，而是指形式上的灵活自由也是有目的，有章法的比如这篇传记形式的寓言，写法上就很有特点，不仅用了对比、类比，还用到了曲笔
（板书）【曲笔】主客问答——婉而多讽
师：本文作为“赏析示例”放在单元首篇，正是因为他不仅内容上“文贵鲜活”贴近生活，而且形式上“文无定法”是灵活又巧妙的，请同学们预习下一篇，也着重从结构上和内容上来发现其中又有什么奥妙下课！
（学生追出教室）
生17：老师，我还发现了一个写法上的妙处，一二段介绍郭橐驼时，始终没有写出他的真名、籍贯，这不仅是为了表现他“艺高人大度”的朴实，更是为后面的主客问答做铺垫就算当官的看了生气要追查，也是查无此人可见柳宗元一开篇就想好了要借这个外号叫“橐驼”的人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了所以说他主客问答的写法是一以贯之的
师：（惊喜）对呀，你的思
生17：（得意地笑）好的
教后记：这节课上完，师生都觉得很愉快，也很充实我感受到了教师的任务更在于激发学生去发现，去应用师生互动，教学相长的过程其实也是“教”无定法，贵在鲜活
作者：西安高新第一中学 高二年级 语文教师 高娜（教育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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