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惊异。我一向只以为她满肚子是麻烦的礼节罢了,却不料她还有这样伟大的神力。”
教参说这是作者“儿时的感觉”。难以想象:一个儿童听了“美女蛇”的故事,即产生了“做人之险”的人生感慨;同样,小孩听“山寨”故事,就能悟出它的荒唐?换句话说,这显然是作者“现时的眼光”。问题是,无论阿长是无知也好,吹牛也罢,作者何至于去和这么个没文化的劳动妇女“过不去”,以至于加以嘲弄呢?
1925年,上海暴发了“五卅运动”。事件发生后,陈源接连发表了《五卅运动》、《干着急》、《多数与少数》、《智识阶级》等文章。他在文中,一方面表示了强烈的反帝爱国思想,也对执政府的黑暗和腐败作了严正的批判;另一方面,反对学生赤手空拳地与军警搏斗,认为“真不值得”。可见,在上述方面,他与鲁迅的思想不无相通之处。在“宣战”问题上,陈源宣称:“我是不赞成高唱宣战的。中国的大兵,叫他们残杀同胞虽然力量有余,叫他们打外国人就非但没有充分的训练,并且没有至少限度的设备。”(《多数与少数》)因而主张,“不妨据理力争”,“尽可理直气壮与他评一评理”,这样,“英国政府也一定不会因此就与中国宣战”。仔细想想,这种观点,很有一点象阿长说的“脱下裤子,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再要放,就炸了”一样的可笑、荒唐。这或许就是鲁迅嘲弄阿长的意图所在。
在讽刺甲时,顺便刺一下乙,也是鲁迅在写作时的常用方法。这里,我们再引一段史料:“杨氏出言荒谬,有如村媪,如前
第二处的“神力”,下文还要论及。
三、惹 惹,本义为招引,引起,且多指不好的事情。而本文则说“但当我哀悼隐鼠,给它复仇的时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绘图的《山海经》了。这渴慕是从一个远房的叔祖惹起来的。”让自己对读书产生兴趣,本是叔祖的“功劳”,而这里反说是“惹”,于情理不通。
其一,众所周知,在女师大风潮中,时任教育总长的章士钊,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他不但支持和参与了杨荫榆对学生的迫害,而且还以“结合党徒,附合女生”“违法抗令”等罪名,呈文免去了鲁迅在教育部担任的“佥事”一职。同时,章士钊还是《甲寅》派的代表。因此,鲁迅与章士钊之间的斗争,除了在女师大事件上的抗争外,主要还是对封建复古思潮的抨击。本文中,作者说“只有他书多,而且特别”,接着列出不少名目很生的书。我认为这同样是有所针对的。请看:
陈西滢《做学问的工具》曾吹捧道:“孤桐先生在英国德国买的书我是亲自看见的。他柏林寓中两间房,几乎满床满架满桌满地,都是关于社会主义的德文书。”对此,鲁迅在《杂论管闲事·做学问·灰色等》一文中讽刺道“据说北京‘三十多个大学,不论国立私立,还不及我们私人的书多’云。这‘我们’里面……第二大概是‘孤桐先生’即章士钊,……现在呢,想来一定更多的了。”
其二,鲁迅曾说自己作文“好作短文,好用反语”。在本文中,作者似乎对《山海经》情有独钟。而他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则说:“所载祠神之物多用糈(精米),与巫术合,盖古之巫书也,然秦汉人亦有增益。”将其归为“巫书”,作者的这一观点,好恶立判,联系本文中对书的粗拙的强调,那他所说的“新的敬意”“神力”“宝书”等应属为“反语”。我认为就是对所谓的国粹假古董的讽刺。
其三,鲁迅在《集外集·序言》中,提到了他与徐志摩发生纠葛的一件往事。《语丝》
四、孤孀 杨荫榆,是
也许,有人会觉得上述的分析失之牵强。但正如鲁迅所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候补的饿殍在沟壑边吟哦;鞭扑底下的囚徒所发出来的不过是直声的叫喊,决不会用一篇妃红俪白的骈体文来诉痛苦的。 ”(《碰壁”之后》) 同样,鲁迅那时“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处于与现代评论派鏖战的阶段,作者也不可能关起门来,沉浸到“温韾”的回忆中,去创作一些供“供雅人摩挲”的性灵文章。当然,“这不过是我一时的臆测,此外也并无什么坚实的凭证。”